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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央宫内烛影摇红,香炉中吐出袅袅青烟。

萧凛将翊坤宫中的情形娓娓道来,尤其细致描述了安嫔见到那头面时,眼中那一闪而过的、无法全然掩饰的惊动。

慕卿璃倚在软榻上,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裙裾流苏,一贯慵懒从容的眉眼间,罕见地凝起一丝极淡的忧虑。

只是萧凛就在身侧,她迅速将这抹异色压下,唇角甚至重新弯起惯有的、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。

“爱妃这番心思,如今可能为朕解惑了?”

萧凛执起她一缕青丝,紧追不舍的问道:

“那套头面,究竟暗藏何种玄机?”

慕卿璃是知瞒不过他,轻叹一声,那叹息轻得像羽尖拂过心尖。

她抬眸,眼底流转着复杂的光彩,压低了声音:

“那并非寻常头面。是臣妾依着记忆,仿照前朝宫廷内府规制所绘,尤其是那支点翠凤羽步摇,其纹样细节,非前朝皇室眷属极亲近之人,绝无可能辨认……”

她顿了顿,声音更沉凝了几分:

“她不仅认得,且眸中有惊澜。陛下,如今几乎可以断定,这位安嫔,不仅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人,更与前朝皇室,有着非比寻常的深切关联。”

萧凛眸光骤然一凝,殿内空气仿佛也随之肃静。

此刻他才全然明白,她轻描淡写一句“暗藏玄机”背后,竟是如此深邃的心思。

以一件华美首饰为饵,试探出列人最深藏的根脚。

若能借此厘清安嫔的真实身份,对于顺藤摸瓜、彻底铲除其背后盘根错节的暗桩势力,无疑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。

他凝视着眼前这张艳绝却冷静非凡的面容,心底不由再次升起一种混合着惊叹与激赏的情绪。

他的皇后,永远比他想象的更让人有惊喜。

殿门在萧凛身后缓缓合拢。

慕卿璃脸上那份强撑的从容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挥散的凝重。

她独自走向窗边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指尖冰凉。

那套头面的影子在她脑海中反复浮现;

那并非她凭空想象的造物,而是她依着记忆中母亲那套被深锁箱底的头面,稍加改造而成 。

她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,是因为母亲明明很是喜欢这套头面,一向宠妻的父亲,却从不允其佩戴;

并且那套头面上面的点翠的纹路,却似乎有被人特意改动过的痕迹;

她如今命人做给安嫔的,便是将那改动的地方,大胆的用前朝仅皇家才可用的回型纹来替代,

做出来的那一刻,她才发现,这样的纹路才是最为契合的。

若安嫔果真与前朝余孽有关,又能识得此物……

那是否意味着,她那身世成谜、对往事毫无记忆的母亲……

是否也与前朝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?

这个念头如同冰锥,猝不及防地刺入她的心口,带来一阵寒冽的窒息福

她不由得又想起婉嫔;

那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,却更像母亲的女子……

她们,是否都与前朝有着某种联系?

慕卿璃倏然转身,她低声唤道:“燕回。”

慕卿璃将她拉至帷幔深处,声音压得极低,语速却快而清晰。

燕回凝神听着,脸色越来越沉,最终重重点头:

“娘娘放心,奴婢明白其中利害。”

“今日你便寻由头即刻出宫。”

慕卿璃最后叮嘱,握住燕回的手微微用力;

“对外只称家中母亲急病,恩准你归家探视。切记,宫外若遇棘手之事,速去寻齐毓师兄,他正带着皇孙在宫外历练,方便助你。”

“是。”燕回应声,转身便匆匆离宫而去。

转眼便是太后千秋寿诞之期。

而在墨白“悉心”诊治之下,太后的耳疾恰在寿诞前一日“奇迹般”康复。

消息传至未央宫,慕卿璃唇角漾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:

“墨白的医术,当真是越发精妙了。”

她轻摇团扇,眼波流转间掠过一丝了然,“这时机拿捏得,更是分毫不差。传本宫的话,重赏。”

太后凤体康健,又逢千秋盛典,自是双喜临门。

萧凛接连颁下数道恩旨,更特谕明日凡三品以上命妇皆需奉旨入宫,共襄盛举。

寿诞当日,太极殿内钟鼓齐鸣,笙箫悠扬。

九龙金柱巍然矗立,支撑着绘有祥云仙鹤的穹顶,无数宫灯将殿内照耀得如同白昼,金砖地面流光溢彩。

盛宴特设于前朝最为恢弘的太极殿,以彰显国朝之隆、庆典之重。

文武百官身着朱紫官袍,依序而坐;

命妇女眷与后宫妃嫔的席位则设于稍次之处,以轻纱帷幔略作区隔,既保全礼制,亦不失皇家气度。

御座之上,太后娘娘雍容含笑,接受百官叩贺。

其身侧,皇帝萧凛一袭玄黑龙袍,金线绣出的十二章纹在烛光下流转着无声的威严。

而能与他并肩同坐于这至高御座之侧的,唯有皇后慕卿璃。

她身着一袭正红蹙金凤袍,广袖裙袂间,金丝织就的凤凰于璀璨灯火下展翅欲飞。

云鬓高绾,斜插的九尾衔珠凤钗步摇轻颤,映得她面容清艳绝伦,仪态风华绝代。

与帝王并肩,恰似日月同辉,共临下。

“陛下!”

慕卿璃微微侧身,唇角含着一抹唯有他能窥见的柔软笑意,纤纤玉指执起案上一柄玲珑玉壶,为他徐徐斟满一杯琥珀流光。

“尝尝这个。这并非御膳房的常酿,是臣妾采今岁新梅,亲手为您酿的……性温,不易上头。”

萧凛冷峻的眉宇在转向她时,瞬间化冻。

他接过那杯盏,指尖仿佛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指尖,留下一抹温存触感,目光缱绻,声音低沉得仅容她一人听清:

“卿卿亲酿,便是琼浆玉液。”

帝后之间这自然流露的情意,无声却有力地昭告着谁才是这宫阙真正的心之所向。

此前那些暗自揣测皇后失宠的妃嫔,此刻只觉面上阵阵发热,心中了然;

这后宫之中,圣心所系,从未更改。

下首众妃,或黯然叹息,或心有不甘,却皆将万千情绪死死压于恭顺的面容之下。

在这太后寿诞的国宴之上,无人敢有半分放肆。

婉嫔杜锦欣独坐于一处不起眼的角落,身上那件精心挑选的嫣红色宫装,在皇后那身正红凤袍的辉光对比下,显得黯淡而局促。

她与皇后本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,如今却已是壤之别。

正所谓相由心生。

入宫以来,帝宠不至,屡受磋磨,加之其心性日渐阴郁善妒,那原本尚算娇美的容颜,早已在不甘与怨恨的侵蚀下失了光彩,徒留几分刻薄之相。

反观慕卿璃,深受帝宠,尊为国母,那份被爱意与尊荣滋养出的风华,愈发雍容夺目,一颦一笑间流转着倾国倾城的璀璨光芒。

如今再将二人放在一处,任谁也一眼便察觉二人容貌相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