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风叹了口气。
这声叹息里，没有丝毫展露神威后的高手寂寞。
只有一种纯粹的、发自内心的烦躁。
噪音。
真的太吵了。
林风觉得，那个还跪在地上用脑袋“咚咚咚”猛磕地板的家伙，严重影响了他的食欲。
好好的顶级龙虾，就因为这噪音，吃在嘴里都感觉没那么鲜了。
他再次叹了口气。
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，这声叹息，清晰得如同惊雷。
林风懒洋洋地招了招手。
不远处，一个穿着侍者制服、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年轻人，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一抖。
他看见了。
那个神一样的男人，在对自己招手。
年轻人双腿一软，差点当场也跟着跪下去。
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才勉强控制住生理上的崩溃。
然后迈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，一步一步，如同奔赴刑场般挪到了林风的桌前。
“先……先生……您……您有什么……吩咐？”
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牙齿上下疯狂打颤，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。
“麻烦。”
林风指了指餐台上那几只他还没来得及动，但品相极佳的澳洲大龙虾。
“帮我把那几只打包。”
服务员：“……”
他愣在原地，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，大脑彻底宕机。
打包？
在……在这种时候？
在这种神迹降临、杀手叩首、所有权贵吓得半死的末日场景里……
打包？
“听不懂？”
林风的眉头微微皱起。
服务员浑身一个激灵，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惊骇与不解。
“懂！懂！我懂了！我马上就去！”
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后厨，那速度，比百米冲刺的世界冠军还要快上三分。
几分钟后。
在全场数百人敬畏、恐惧、呆滞到近乎石化的目光注视下。
林风站了起来。
他手里，提着一个由后厨经理亲自捧出、设计精巧的恒温餐海
里面，装着那几只被完美打包的澳洲大龙虾。
他迈开脚步，向着宴会厅的大门走去。
不紧不慢。
他走过之处，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社会名流，如同摩西面前的红海。
本能地、恐慌地向两旁退去，紧紧地挤成一团，给他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。
没有人敢抬头。
没有人敢直视。
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。
他们只是死死地低下头，用眼角的余光，敬畏地瞥着那个悠然远去的背影。
仿佛那不是一个人。
而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只。
祂刚刚巡视完自己的牧场，对羔羊们的表现不太满意，于是顺手带走了几份还算可口的祭品。
......
第二，清晨。
清风斋。
老旧的电视里，正播放着一则紧急插播的早间新闻。
“本台最新消息，昨日深夜，我市相关部门采取雷霆行动，成功破获一起特大危害国家安全案件。”
”东海市前副市长赵卫国、李氏集团董事长李南等数十名社会知名人士。
因涉嫌勾结境外非法恐怖组织【深渊教派】、图谋危害国家高级顾问、颠覆国家安全等多项重罪，已被依法逮捕，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汁…”
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在店里回荡。
“叮。”
一旁的微波炉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。
林风打着哈欠，从里面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龙虾。
浓郁的蒜蓉黄油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
他掰下一块虾肉，塞进嘴里，嚼了两下，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。
“果然。”
他看着电视里那些被打上马赛磕熟悉面孔，嘴里嘟囔着。
“打包回来的龙虾，灵魂都少了一半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的私如话，疯狂震动起来。
来电显示：秦晚晴。
林风不情愿地接通。
“喂。”
“林……林顾问。”
电话那头，传来秦晚晴的声音。
她的声音里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冷与随意，反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以及一丝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的、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。
在她心中，电话那头的存在，早已不再是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合作者。
而是一个……需要她用尽一生去仰望的存在。
“嗯。”
林风含糊地应了一声，继续与盘中那只失去了灵魂的龙虾作着斗争。
“赵卫国那些人，已经全部处理完毕。”
秦晚晴用最简短的语言汇报着，生怕浪费对方一秒钟的时间。
“还有那个杀手‘黑手’，他在审讯汁…表现得异常配合，或者……狂热。”
“他交代了一牵”
电话那头的秦晚晴，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，声音压得更低，也带上了一丝颤抖。
“林顾问，我们可能……都被骗了。”
“那场刺杀，从头到尾，都只是一个幌子。”
“是赵卫国那群人，献给一个骄深渊教派】的恐怖组织的……一份微不足道的投名状。”
林风剥虾的手，顿了一下。
「深渊教派？」
这个名字听着就很麻烦。
“‘黑手’交代，【深渊教派】根本不在乎赵卫国他们的复仇。”
秦晚晴的声音，变得愈发急促和骇然。
“他们接受这些世俗权贵的财富和人脉，只是为了利用他们做掩护！”
“真正目的是在我们东海市的地标建筑‘东海之珠’的地下，秘密筹备一个名为‘深渊降临’的巨型献祭仪式！”
“他们……他们想在那里，打开一个永久性的、无法关闭的高阶次元裂隙！”
林风皱起了眉头。
东海之珠？
那地方离自己的店好像不到两公里。
要是真开了个什么裂隙，整跑出来些乱七八糟、奇形怪状的玩意儿，在街上晃来晃去……
那还让不让人好好开店睡觉了？
这下，是真麻烦了。
电话那头，秦晚晴的声音沉了下去，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凝重。
“林风……”
她第一次，没有用“顾问”这个称呼。
“那个杀手，只是他们扔出来吸引我们所有人注意力的，一道开胃菜。”
“他们真正的目标……”
“是把整个东海市，数千万的生命，全部变成……献给某个虚空君主的祭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