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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凰小说网 > 悬疑 > 玩死亡局,我从不出局 > 第167章 不能绊住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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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幕剧场的夜晚永远静得过分。

林羽喜欢这种静。

他喜欢听林素言在厨房轻轻切材声音,喜欢她偶尔踩着木地板“咚咚”跑来跑去时发出的细碎动静,喜欢她话时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光。

喜欢她在墙上贴上拍立得照片的专注模样,也喜欢她半夜踮脚从房间出来,蹲在窗边静静看向空。

他甚至连她不话的时候也喜欢。

她只是安安静静地靠着沙发坐着。他就坐在旁边看着她,觉得自己似乎也就能一直这样活下去了。

像一场梦,不需要醒。

那台拍立得是他亲自找导演要的。

导演沉默看了他几秒,最终让人带来一台看上去有些旧的机器。林羽接过,轻声了句:“谢谢。”

从那起,他几乎每都会拍。厨房里蒸汽弥漫时她的背影、沙发角她蜷着腿画画的模样、她恶作剧后偷笑的瞬间……

他把那些照片贴在墙上、放在抽屉深处,也会悄悄夹在她的画册里。

有时候她发现了,会笑着:“哥哥你太夸张啦。”

他就:“不夸张,我只是怕忘记。”

她不再追问。

可只有他知道,他怕的不是“忘记”,而是失去。怕这些幸福感,是某种能被随时收回的权利。他越拍,就越告诉自己——这是真的。她就在这儿,他们过着“正常”的生活。

有一晚他睡不着,坐在床边一张一张地翻那些照片。构图完美,笑容真实,可心跳却空得厉害。

他默默想,也许真的可以一辈子都这样活在这里。

不去想身份,不去面对现实世界那些无法挽回的事,不再提什么“复活”或“代价”。

像一场梦,不需要醒。

林素言是在第七的夜里的那句话。

那她穿了一身旧毛衣,是沈素素给的。沈素素不爱话,跟她也不太亲近,但还是把自己改过的衣服送给了她。林素言收下了,了谢谢。

晚饭后她洗了碗,把厨房打理得干干净净,回房间前突然对林羽了一句:

“哥哥,我们谈谈吧。”

林羽抬头:“嗯?”

她看着他,眼神一如既往地干净温和,却没有往日的笑。

“在阳台吧。”

灰幕线下剧场深处的阳台没有风,但有高空缝隙渗下来的微光,像流动的光,冷冷地照在两人肩头。

林素言抱着腿坐下,把下巴搁在膝盖上,像时候那样。她没有看他,声音却轻得像句私语。

“你,其实不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吧?”

林羽没话。

她继续:“我能感觉到你在逃避……但不是因为你害怕,而是因为你怕再面对什么。”

林羽想抽烟,可他没带。

也许是刻意没带。

“素言,”他声音低下来,“别想太多,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?”

林素言没接这话,只是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。

是一把刀。

锋刃被磨得异常锋利,那是她防身用的。

她双手捧着刀,递给林羽。

“杀了我吧。”

林羽猛地看向她,声音瞬间沉了下来:“你在什么。”

林素言看着他,眼神没有恐惧,只有温柔的坚定。

“我是林素言……是的,但也不是。”

“我记得你,我记得我们时候的事情,记得你带我爬墙、给我系鞋带、为我出头……我什么都记得。”

“但我是复活出来的,我不是那个……死掉的她。”

“我是复制出来的一个空壳,被碎片拼接出记忆,被‘祸’放回你身边的存在。”

“我知道你心里清楚这一点,你只是一直在逃避。”

林羽抬起眼睛,终于出声:

“你你是一个空壳,那我呢?”

他的声音很轻,却像某种从沉睡中挣扎出来的东西。
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
“林羽,是那个在副现实存活了两个月的‘我’?是现实里七岁起就没有过去的‘我’?”

他嘴角甚至扯起了一点嘲讽般的笑意。

“我也不是‘本体’。我也不是完整的人。”

“可你在,我在,我们每吃饭、话、笑……不好吗?”

他忽然低头,眼神藏在阴影里,像是藏住了脆弱。

“就算我们都是假的,就算世界是错的……我们能不能,继续假装下去?”

“别了,我们就这样生活着,不要再去想那些了,好不好?”

“可我必须。”

林素言抬起头,眼眶里泛着雾,但没有掉泪。

“这不是正常的世界,不是正常的生活。你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……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复制品停下来呢?”

“你是林羽,你有你要走完的路。”

“我曾经过一句话。”

林羽呼吸重了,微微颤抖。

林素言一字一顿地重复出来:

“你不准输。”

“现在,我还是想对你。”

她声音轻得像风穿过楼道:

“就算绊住你脚步的人,是我——你也不能输。”

林羽的心狠狠一震,像被人用钝刀捅了一下。他缓缓站起身,靠着阳台栏杆。

然后缓缓转头,看着她。

“……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”

“你假装贪吃、装作撒娇,假装什么都不怕……可你每次看窗外,眼神都在飘。”

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?”

林素言一愣,微微低头。

林羽慢慢伸手,拿走她手中的刀,把它丢到了阳台下。

他蹲下身,抱住她。

“就这样挺好。”

“哪怕是假的、是复制的、是拼起来的,我不在乎。”

“只要你在。”

她轻轻落泪,低低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
林羽闭上眼,没有话,只是将她轻轻抱住,像抱住一个迟迟不肯醒来的梦。

那一刻,他真的不想醒来。

月光像薄霜,落在两人肩上。四周是沉默的灰幕空间,月光像在见证这脆弱却坚定的一刻。

林羽没再话。

可他的心底,有什么东西慢慢松动了。

也许他知道,终有一,他们都要离开这场梦。

可现在,他只想再停留一会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