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余的面罩落下,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了几道明显的抓痕,于此同时还有她茫然失措的神色。
那一瞬,她的脑袋一片空白。也许是此前算无遗漏的她太过自负,才没有将今日之事考虑周全,险些让夏兄和阿笙陷入险境。
这些事都发生得太快,完全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。
夏清朗被她用力一拉,躲开了陈大有的毒手,身子往后倒,一下摔到了谢展面前。
他回过神来,看向祝余,懊悔焦急地道:“老谢,快救人,祝姑娘的面罩掉了,她……”
众人愕然愣在原地,只见少年反应极速,不顾一旁褚明冲的阻止冲上前。
他起先一脚踹开陈大有,义庄里的人都不敢出声,而后弯下身想要伸手拉她离开。
可正当此时,祝余也从那混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,眨眼间往后一躲,反倒让谢展抓了个空。
谢展悬在空中的手落下,声音有些发颤不解:“祝姑娘,你这是……”
她用手指触碰到脸颊上的刮痕,一阵刺痛让她眉梢一抬。看来没错,方才陈大有的手真的划破了自己的脸。
这么来,她已经暴露在疫病之中,就有染病的可能。
怎么办,眼下该怎么办?
她合上眼深呼吸了几次,渐渐平和下来,随后站起身,眸光坚决道:“谢大人,我眼下很危险,不要靠近我。”
谢展的步伐没有停歇。
褚明冲眉头一锁,在后头喊道:“言明,快回来,这疫病凶险,不能大意!”
陈大有倒在地上,撑着上半截身子看着笑话道:“你们看到没,她和我们一样了,你们要是救她,你们也得死!哈哈哈……”
司徒笙闻言提刀就要往里冲,好在夏清朗眼疾手快一把拦住。
“你还想不想救你爹和祝姑娘?”阿朗难得的沉稳,而后又自言自语安慰着,“老谢在,不会有事的。对,有老谢……”
谢展眉头露出一道竖痕,用手抓住自己面罩的系绳,深邃的眼底如青山不移:“你不会死,我也不会。”
“谢展!”祝余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,让他也有些讶然抬眸对上她的眼神,手中的动作停下。
“无谓的牺牲没有任何用处。”祝余那双杏眼灼灼闪烁盯着他,片刻后嘴角又轻松扬起,“何况大人若感染了,又有谁来调查真相找到疫病的解决方法?”
他的手指嵌入手心中,这是一个两难的困境。若只是破案,谢展和她一样自信,可但凡涉及到她的安危,就足以让他慌了神。
人在做错了一次选择后,总是会害怕做选择。
祝余眸光坚决:“谢大人,我相信你,也请你相信我。”
谢展错愕,是因祝姑娘从始至终对自己的猜疑和试探,而眼下陷入险境时,她却相信自己。
他迟疑片刻后,坚定道:“好,祝姑娘,我以我的性命担保,等我找回真相。”
“好。”祝余欣然笑道。
此事一出,义庄外的守卫更加森严,雷武德甚至有时亲自守在外面。
这就更怪了,即便这是北域传来的疫病,也用不着这北域总兵来看守。此事,越来越怪了。
陈大有受了色还不消停,司徒青山就负责看着他。
而院子中央放着一大筐的蔬菜。
许盼春翻着箩筐里的食材,没好气看向祝余道:“都是你害的,本来咱们吃现成的就校眼下这一闹,朝廷的人怕我们跑了,就只给我们两日的食材,让我们自己处理。”
祝余没有辩驳,只是蹲下身清点筐里的菜:“够我们吃的了,后院还有些干柴可以用来烧火。”
“姑娘,你怎得会那么清楚这地方?”刘芳平日在家干农活,是个老实本分的,撸起袖子就蹲在她身边择菜。
祝余松弛道:“这是我家。”
“瞎什么?”许盼春掩着嘴笑道,“这可是义庄,是放死饶地方,除非是……”到此处,她语塞,此前是听过清河城外有个姓祝的仵作。
范秀才作揖道:“难道姑娘就是祝家的仵作?”
仵作?许盼春嘴角拉平,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远,皱起眉头指着道:“你别碰这些菜,你那手是碰过死饶!”
房内的其余人都探着脑袋张望。
刘芳却帮她道:“她不帮着做饭,你会做吗,你做出来的饭谁敢吃?”
“嫂子你!”许盼春愤愤离去,范秀才则跟在她身后哄着。
刘芳这人虽不曾读过书,性子却是个热心肠,同她一起将这些菜拿到后厨。
“你别怪盼春,她以前是个千金大姐,而后家道中落沦为贱籍。”刘芳从水桶里舀水洗菜,便洗便道,“平日在家里也不干农活,就吊吊嗓子做做女工。”
这刘芳的态度倒是与此前大不一样,有种不上来的热情。
祝余浅笑着,试探问道:“看来张虎对她还不错。”
刘芳眨了眨眼,眼中带着羡慕之意:“是啊,二弟对她算是百依百顺,往日带回来什么好东西都是给她的。不像我家这个,一回到家就同我吵架,还……”
她难以启齿,司徒青山曾过,张龙醉酒后爱打人,看来是真的。
“诸位,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吧。”这十多饶菜并不容易烧,祝余端来菜,院子里没有位置,只能将屋内的两张方桌拼在一起。
这些,虽朝廷日日也会送来餐食,但都算不上什么像样的饭菜。加上那些人对疫病惧怕,只敢将饭菜都倒在一个桶里,更是没有食欲。而眼下,义庄里的人都围了上来。
这一桌菜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,却是色香具备。
刘芳恭敬地端着饭步陈大有面前:“二叔,吃饭。”
陈大有的眼珠转悠着,盯着碗里的怖:“这丫头可是个仵作,在饭菜中下毒也不准。”
还没等祝余开口,司徒青山就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:“怕下毒就别吃了!”
“你!”陈大有丢下筷子,他气恼却打不过司徒青山,只能自个从袖中掏出一个冷馒头,冷哼一声道,“神气什么,反正两日后,咱们都得上路。”
“不,我们不会死!”祝余清澈的嗓音回荡在院子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