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印记如同用腐败的血液画成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,隐隐看去,竟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、充满邪异美感的花蕾!
正是生引花的花苞形态!
“印记已成,邪力源头必有牵引,”苏挽辞指尖的青芒一收,那心口的邪异花苞印记骤然一亮,随即又黯淡下去,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着,散发出一股指向性明确的阴冷波动,直指后山深处!
“跟着它走。”
“好家伙!”莫锤看着那搏动的邪花印记,又看看苏挽辞波澜不惊的侧脸,忍不住咂舌,“苏师姐,你这手段…比我们器峰那些探矿寻脉的法器还灵啊!”
他扛起大锤,豪气干云,“我倒要看看,这‘山神’的老巢是个什么龙潭虎穴!”
花想容也定了定神,从储物袋里抓出一大把符箓,红的绿的黄的,也不管有用没用,全捏在手里给自己壮胆:“走!本姑娘的符篆已经饥渴难耐了!管它什么牛鬼蛇神,先给它来个‘五光十色’套餐!”
苏沉璧没话,只是默默走到苏挽辞身边,用自己挺拔的身躯为她挡住了从后窗缝隙渗入的、带着浓重土腥味的阴冷夜风。
他微微侧头,低沉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:“撑得住?”
苏挽辞微微颔首,脸色在昏暗中显得愈发苍白,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,如同寒夜里的星辰:“无妨。”
她指尖悄然捻动袖中一枚温润的丹药,补充着方才的消耗。
病弱的身体是束缚,但在上一方世界积累的经验与神魂的坚韧,是她的依仗。
四人不再耽搁,由莫锤打头阵,苏沉璧护着苏挽辞居中,花想容捏着符箓断后,迅速离开这间充满死亡和药味的屋子,融入靠山村死寂的夜色郑
循着尸体心口那邪花印记传来的微弱牵引,他们避开零星透出灯火的屋舍,如同四道无声的鬼影,朝着村子后方、那片被浓郁黑暗彻底吞噬的山林潜校
越靠近后山,那股萦绕在村子上空的土腥气就越发浓重刺鼻。
空气中那股腐败根茎混合着陈旧草药的味道也愈发清晰,还隐隐多了一丝…难以形容的甜腻腥气。
脚下的土地变得潮湿泥泞,踩上去发出“噗叽噗叽”令人不适的声音。
周围的草木也透着一股病态,叶片蔫蔫地耷拉着,颜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绿。
“这鬼地方…”花想容声嘀咕,嫌恶地提起裙摆,避开一滩粘稠的泥水,“灵气稀薄得可怜,污秽之气倒是浓得快滴出水了!难怪能长出那种邪花!”
莫锤也皱紧了眉头,他炼器出身,对金铁之气最是敏感,此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:“像钻进了一个几百年没洗的烂泥塘,还泡满了生锈的铁疙瘩!晦气!”
苏沉璧走在苏挽辞身侧,周身那股无形的锋锐剑意如同一层薄薄的屏障,将周围试图侵袭过来的污秽阴冷气息悄然斩碎。
他时刻关注着妹妹的状态,见她步伐稳健,才松了口气。
“等等!”走在最前面的莫锤突然停下脚步,低喝一声。
他蹲下身,用锤柄拨开一丛半人高的、叶片边缘带着锯齿的灰绿杂草。
泥土被翻开,露出下面一截埋在腐叶和湿泥里的东西。
那是一截人类的臂骨!
骨头上还粘连着一些没有完全腐烂的筋肉,呈现出一种诡异的、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灰黑色,散发出一股浓烈的、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味!
“嘶!”花想容捂住口鼻,差点吐出来,“这…这是…”
“不止一具,”苏沉璧冰冷的声音响起,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潮湿的林地。
借着微弱的光,几人骇然发现,这片看似寻常的林间空地上,泥土明显有被反复翻动、又草草掩埋的痕迹!
一些低洼处,甚至渗出暗红色的、粘稠的泥浆!
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怨气和死气,如同无形的瘴雾,沉沉地笼罩着这片区域!
“乱葬岗边缘…”苏挽辞看着那截臂骨上残留的腐蚀痕迹,眼神寒凉,“看来那些‘贡品’,就被随意丢弃掩埋在这里,成了生引花最好的温床。”
她指尖那缕青色灵力再次探出,轻轻拂过臂骨上残留的灰黑腐蚀痕迹。灵力反馈回来的信息,带着强烈的怨恨、痛苦和一种被强行抽离生机、滋养邪物的绝望。
“新鲜的怨气…比村长的‘种引’更驳杂狂暴,正在被地下的东西…快速汲取。”苏挽辞的声音沉凝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“地下?”莫锤握紧了锤柄,目光如电扫视地面,“难道那鬼花的老巢在下面?”
花想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,捏着符箓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:“苏苏,你的意思是…那些邪花在吸这些…这些尸体的…怨气?”
“不止怨气,”苏挽辞收回灵力,指尖沾染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灰黑,“还有被邪法强行提炼出的…生命,生引花,顾名思义,以‘生’为引,诱人入魔。”
她的话让花想容和莫锤心底发寒。
这哪里是什么山神,分明是盘踞在此、以人命为食粮的恐怖邪物!
就在这时——
“嗡……”
一股沉闷的震动感毫无征兆地从地底深处传来,如同一个沉睡在腐肉泥潭里的巨物,极不情愿地翻了个身!
“卧槽!”莫锤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,大锤重重顿地才稳住身形。
“看前面!”花想容失声尖叫,声音都变流,手指抖得厉害地指向断崖下方那片被浓重阴影彻底吞噬的区域。
只见那片死寂的黑暗里,数十点针尖大的、幽幽的暗紫色光芒,如同被这震动惊醒的毒蛇之眼,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!
光芒冰冷、贪婪,带着纯粹的恶意,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无声地眨动、窥视!
密密麻麻,如同地狱睁开了眼睛!
“他娘的!真在下面!”莫锤汗毛倒竖,一股狠劲冲上脑门,扛起大锤就往前冲,“管你什么妖魔鬼怪,吃你莫爷爷一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