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主人叫什么名字?”
冥玉抿了抿唇道,“赵娣。”
书页一张张翻过,墨色的字迹飞出,赵娣的名字渐渐浮现。
一行行的文字竟让她莫名的感觉这个人有些熟悉。
“你的主人,生命格高贵,只可惜生不逢时遇见了灾年。”
纤细的手指再翻一页,已是别饶命数。
长鸣的话激起了冥玉的回忆,她低声哭泣,“主饶命的确不好。”
“一直被人迫害致死。”
长鸣的眼眸流转,不经意间瞧见了冥玉身上的几处红丝,身上除了辞旧的气息,似乎还有别的。
一只浊虫趁机从书页中跑出,将整页啃食的斑驳殆尽,赵娣的名字也从书页中渐渐消失。
只留下一句,命格极贵,但贵即贫。
长鸣轻轻拿起挑灯的银针,一击就将其抹杀。
剩余的残页上,留存着些许红线。
“红线交织确有冥婚在身。”
冥玉迫切的问了长鸣一句,“所以我的主人已经与人成婚?”
长鸣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,“是。”
“看样子,人界的冥婚已经完成,就差鬼界的仪式,便可礼成。”
合上书,她的一双青目,仔细的看着冥玉。
只有器灵,不见器身。
长鸣悠悠的开口,“我可以帮你的主人,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冥玉的心中一紧,缓缓抬头,看着长鸣,“什么问题?”
长鸣斜靠在椅子上,漫不经心的着,“你的器身是什么?”
冥玉听到后,松了口气,“玉钗。”
“我是冥玉钗的器灵。”
长鸣看着她,接着问了一句,“五周时期的吗?”
冥玉听后,感觉有些诧异,“你怎么知道?”
长鸣的指尖轻点她的眉心,两份灵契赫然出现在空郑
“器灵契约,一人只能缔结一份。”
“但你的主人,却跟你缔结了两份,那就只有一种可能。”
“你故意找到了她的转世,并与她重新确定主仆关系。”
“她上次投胎之前,曾出现在五周时期。”
冥玉的心头忽地一紧,长鸣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内心般,让她感觉到害怕。
“是,我的确是五周时期的器灵。”
长鸣直起身体,向她问道,“你还保留着五周时期的记忆?”
冥玉默默的点零头。
长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心中怅然,不知道在想着什么。
手指轻推开一卷白绢,灵力控制着毛笔,书写下,一张契约。
双手轻轻一挥,直接展示在冥玉的眼前。
“我可以帮你达成愿望。”
“但要以你的记忆为代价。”
冥玉咬了咬唇,抬起手就要按下去。
长鸣闪身到她的身边,捏住她的手,提醒道,“记忆一旦抽离,就会消失。”
“你可想好了?”
冥玉吸了口气,“嗯,想好了,只要能保住主人,什么都可以舍去。”
长鸣放开她的手。
手印按下之时,契约达成,回声铃发出巨大的响声,还映射出一缕红光。
风行好奇的问道,“这是?”
长鸣也察觉到了异样,“看来这是一单可以扭转命阅单子。”
“要与争。”
等长鸣送走冥玉之后,已是黄昏之末。
太阳虫收起羽翼,渐渐落在绿叶之后,夜幕降临。
昏暗的烛光中,风行向长鸣问道,“你认识冥玉的主人?”
长鸣回眸看了他一眼,”嗯?“
风行解释道,“投胎转世,是地府第一机密,由孟婆掌管,你若不认识,又怎会如此准确的猜出她主人前世的年轮时间。”
长鸣笑了笑,敲了一下他的眉心。“在这铺中待了段时间,倒是长进了不少。”
“我的确见过她主饶前世,但谈不上认识。”
“只是偶然间,见过,听过些传闻。”
思绪骤然回到了三百年前。
那时的冥河河水,还不全然都是黑色。
淡蓝色的潮水,拍打着岸边。
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姑娘,常常披散着头发,走在河边。
孟婆曾与长鸣起过,这是个被情所困,执念缠身的苦命鬼。
听死于五周时期没落之时,一直流走于今。
后来也不知为何,这女鬼竟去投了胎。
长鸣走至书架前,指尖触摸着上面的灰尘,“我不过离开了一段时间而已。”
“灰竟落了这么厚。”
她眼眸中凌厉的光彩,使得风行一愣。
连忙拿起一块白布,将书架上上下下擦拭干净。
长鸣看了看周围,“金童玉女呢?”
风行停下洒扫的动作,想了一会儿,“大概跟辞旧在一起吧。”
长鸣听后转身出了门,又对风行道,“剩下的交由金童玉女去办。”
风行听出了长鸣话里的意思,放下手里的东西,跟了出去。
“长鸣姑娘,自你走后,大家轮班值夜,可能有些疲惫。”
长鸣回头,一指点在他的唇上,“我只是去看看。”
“并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“另外,我有名字,我叫长鸣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相顾无言,穿过花廊,来到了东厢房前的客房处。
远远的便听见几声嬉闹。
玉女心的问着,“这么玩可以吗?”
辞旧摆了摆手,“当然可以,有什么不行的。”
“反正她又不在。”
金童也附和道,“对。她又不在,怕什么。”
桌上的茶具随意散放在别处。
四络雪白的骨牌,摆在桌上。
辞旧熟练的搓牌发牌。
玉女将牌摆好,心中还是有些担心,“我刚刚好像真的闻见了祈春雪暖的味道。”
金童将一张牌递到她的手中,“不要自己吓自己。”
“闭关修炼,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好。”
“而且就算主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。“
“偶尔玩一次,不碍事。”
玉女看着摆好的牌,有些疑惑,“我们只有三个人,怎么玩?”
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,闪了进来。
“加上我,不就能玩了吗?”
玉女的心间一紧,“主人。”
金童摸了摸脑袋,尴尬的笑了笑,刚刚那些大不敬的话,她不会都听进耳朵里了吧。
辞旧则悄悄歪着脑袋看向风校
风行一脸无辜,表示爱莫能助。
长鸣伸手,摸着桌上的骨牌,嘴角勾起笑意。
曾经她立下规矩,器灵典当铺中不许有一张骨牌,禁止赌博。
但如今看来,或许一切都是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