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里,一群人围着赵玉真和王一行转,初渺见之后的事情与自己无关,转身回屋休息。
初渺刚想躺下休息,就感知到冰棺的异常,瞬间显现,“我身居这里多年,从未有人想过用此法来唤醒我,你倒是胆大。”
屋里给自己放血的男子,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,十分惊讶,“我若是不大胆些,怎会撞到这么大的秘密,原来你可以出来啊?那你究竟是人?是鬼?还是那个?”
初渺见他的动作不停,屋内的血腥之气愈发浓厚,想要阻止他,却发现自己竟然被禁锢在原地,他到底是谁?他的血竟然真的有作用?
她深深看了一眼略显狼狈的男子,“比起我是谁,我更想知道,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唤醒我,想要得到什么?”
男子看着血液覆盖整个冰面,越来越激动,而他的身体却因为失血过多,连站都站不稳了这时,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男子,他过来扶着他。
“你从哪里得知这种法子?”苏暮雨见他连站都站不稳了,竟然还不放弃放血,明明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截杀赵玉真,搞这个阵仗做什么?
苏昌河看懂了他的意思,靠着他解释,“我也不知道这个法子能不能用,就是突发奇想,都这是个宝贝,古人不都以血唤醒宝物,我就想着自己试试。”
他越越兴奋,好像看到了宝物归属自己的样子,“没想到还真的有用,你我们拥有了他,是不是就不用顾及这一切了。”
苏暮雨心里叹息,“你是个疯子”,下哪家杀手能干出这种事,不想着如何完成任务,倒先来个割腕自杀。
“是个疯子也挺好,这样离谱的事情竟然被我撞上了,你我们还是有点运气的对吧?”苏昌河看着越来越亮的冰棺,嘴角上扬,眼里全是笑意。
“嗯,挺好”苏暮雨也不知该什么,既然他想做,自己就陪他这一程吧。
“我好像还在这里,你们能不能不要当我不存在啊?”初渺听不懂这兄弟俩的话,她对于这个世界还不是很熟悉,但他们不能这样无视自己讨论归属权的问题。
“你能话?”苏暮雨震惊的看着她,他进来的时候,以为她就是一个鬼神来着,虽然惊讶但也不是可以理解,就没有当回事。
初渺满头黑线,嘴角抽搐,这不止有一个疯子,还有一个傻子呢,“我若是不能话,你们怕是要永远留在这里陪我了,冰棺已经被开启,还不走?”
苏暮雨闻言立刻拿出绢帕给他包扎,然后搂着他就要出去,苏昌河看着被困在原地的人,“你是要醒了吗?我这是成功了?那你是我的了吗?”
苏暮雨不想再让他发神经,强硬带着他离开,属于杀手的直觉告诉他要立刻离开这里,这里很危险。
门外的人,还有望城山的众人以及整个北离境内的人,突然发现黑了,世界没了一丝光亮,人们纷纷走出屋外观看这场奇景。
赵玉真的视线受阻,他有种直觉姐姐出事了,他想挣脱师父的手去看看,但身体无力。
他想开口祈求师父带自己过去,却发现地间竟然飘起了漫大雪,此刻是六月啊!
雪花如鹅毛般轻盈舞动,落在肩头竟毫无寒意,反倒带着一丝温润的暖意,众人惊叹。
六月飞雪,这雪花竟无一丝寒意,真是奇迹,还是千万年来不曾出现过的奇迹。
转瞬之间,千树万树覆上素白,屋顶街巷皆成雪原,整个世界被洗练得一片澄澈。
李长生和齐尘站在城墙上,望着望城山的方向,“他要出世了,如此大的阵仗,竟连地都为他退步,我真是好奇这位贵客的身份。”
齐尘望着远方,“既然地都欢迎他,我们顺应意,以礼相待,有什么不对吗?”
李长生心中忌讳他,自然不愿意承认他的存在,“或许他的出现就是最大的不对。”
他虽历经时间久,是当世的最强者,但仍旧不愿意接受命运摆布,能和命运同一地位的,他自然表现不出多好的态度。
尤其是他的出现,给自己一种强烈的预感,他怕是要回到那里承担自己的职责了。
齐尘不懂他的心思,他心里是期盼那位的到来的,他有预感,自己师弟的事情可以得到解决了。
北离境内的百姓都惊叹这六月飞雪的奇景时,空骤然霞光万丈,一轮红日与一弯皓月竟同时悬于苍穹,日月同辉的奇景震慑了在场所有人。
望城山上空突然出现一个刺眼的光柱,那光柱直冲际,全下的人都看到了那道夺目的光,有的人认出了那是望城山的位置,心里好奇。
吕素真看着熟悉的院子,心里激动,这是要醒了,怎么现在这个时候醒了?
大殿上聚集的江湖人也注意到了这个景象,他们推开身前的弟子,径直向后院走去。
苏昌河盯着那道光柱,有些不可置信,喃喃自语,“我是不是闯祸了?他们不会知道是我做的吧?”
苏暮雨也盯着那光柱,听到他的话,半晌无语,“现在这些是不是晚了,你当初怎么不停止呢?”
“我也不知道她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,这也太厉害了?”苏昌河眼里全是势在必得,有她帮助,暗河不是问题,谁都不是问题!
苏暮雨看他又要疯魔,握着剑柄的手攥紧,准备趁他不在意敲晕他,然后带他回去。
幕上又出现了别的景象,东南西北四方各现灵光,青龙虚影腾于东,朱雀火羽燃于南空,白虎啸声震西岭,玄武龟甲浮于北海。
他们将那道光柱环绕,呈现保护的姿态,太安帝见到此种场景,心里杀意达到鼎盛。
就在此时,一道白衣身影自霞光中浮现,神装在日月下流转着琉璃般的光泽。
她容颜绝世,眉眼间带着睥睨下的威仪,静静悬浮于半空,接受着四方灵物的朝拜,地间只剩风雪低语与灵韵流转。
赵玉真痴痴的看着空中的女子,忍不住低声呼唤,“姐姐”,吕素真闻言看了他一眼,心中闪过一个念头,不会吧,不会的,一定不会的,是自己想错了。
初渺看着底下的芸芸众生,感受地间扑面而来的灵气,将它凝聚到一起,化作灵雨滋润这片土地。
地下沐浴灵雨的众人,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伤瞬间痊愈,没有受赡人也发觉自己的身体变好了,体内的旧疾得到舒缓。
躲在人群中的苏昌河看着自己的手腕,那里刚受的伤,此刻已经没了痕迹,他死死盯着那伤口,不敢相信下会有这样的能力。
苏暮雨舒服的闭上眼,他能够感受到身体在变好,那些陈年旧疾也在慢慢痊愈,他看着空中的女子,一时不敢相信,这世上真的会有神的存在吗?
赵玉真的身体也完全恢复了,他看着空中的姐姐,为何还不下来,她是要离开了吗?
初渺确实打算离开了,一场雨算是回报了望城山对她的看护之情,他们之间恩怨两清。
“姐姐”赵玉真看出了她的打算,立刻呼喊她,眼里全是祈求之意,想跟着她离开。
初渺低头看了一眼他,眼眶红红的,可怜极了,直接带着他化作流光离开了。
“赵玉真本尊带走了,谁若有异议,便来寻本尊。”留下这句话,现场已经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影,大家反应过来,立刻下山全国搜索他们的行踪。
吕素真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,捋须的手停在半空,终是化作一声轻叹,希望他们一切顺遂,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这些老头子吧。
望城山瞬间就寂静了,那帮江湖人士也已经尽数离去,前殿的香火依旧缭绕,日子还是要过的。
院里,玉真总爱坐在那棵桃树下看云,如今地方空着,倒显得枝头的鸟鸣都稀疏了些。
藏书阁的窗棂后,几位长老谁都没提寻找二字,他们知道玉真那身傲骨,既已决定离开,便不会回头。
案上的《南华经》还摊在他常看的那一页,墨迹批注里藏着的济世之志,终究是要到红尘里去践行了。
山风拂过丹房的药锄,锄刃映着光,众人心里都明镜似的——玉真此去,如雏凤离巢,前路或有风雨,但望城山能给的,从来都不是束缚。
石阶上的青苔记得他练剑的身影,飞瀑潭的碧水映过他采药的模样,这些印记早已刻进山门的年轮里,何须追寻?
正午的钟声漫过山头时,香客们察觉到道观的清静里藏着些微不同,却又不上来。
只有晒谷场上的竹匾,还朝着玉真离开的方向,盛着满满一筐新收的茱萸,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。
孩子大了,总是想要出去闯荡一番的,以前他们这帮老家伙没有能力,现在玉真背后有人撑腰,他们就放心了。
唯一期盼的就是那孩子能平安顺遂,若是学成了,就回家看看,望城山永远等着他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