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海警!海警!”
下了城楼的郡兵,敲响了梆子。
街市上的百姓闻声,四散而去。
恐慌,也随之在城内传播。
慌乱的人群,在街巷上奔跑。
如果迎面撞见成队的部曲赶去城东。
原本松散的群体,又被冲散。
将恐慌传播的更远。
“快开城门!快开城门!”
收拾了细软的大户们,拖家带口的聚在城门前。
好像忘记了打开城门的后果。
除了一家老幼,别无其他的百姓们。
寻找起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藏身。
比如,贾元的走私船。
“你们快下去!”
霍利正要赶他们下船。
贾元把他拽了过来,指了指江面。
“别管!看!”
“哦!好大的船。”
兵船的水线更深,船舷更高。
相较之下,这艘浅水船,被笼罩在阴影之下。
“下太平!”
“下太平!”
随着一声声呐喊,黄符纷纷落下,飘到了贾元的眼前。
顺手捧起看去。
似乎曾在八公山里见过。
特别是那些符咒,画法同样的精妙。
颜色也是同样的鲜红。
“师,师来了!”
在吴郡,师道的信徒,多如牛毛。
一见到漫飞扬的黄符。
刚才还张弓搭箭的部曲们,立刻放松了警惕。
“不必惊慌,是师前来赈灾!”
“这些贪官墨吏,把粮食都放得发了霉,喂入了虫鼠之口。”
船舱里,孙恩抓起一把混杂着鼠粪虫尸的霉米,丢了出去。
“见着裙在眼前,也不愿施赈周济。”
靠劫掠来的珍宝,孙恩换了这一船的霉米。
但,就是这样的霉变的大米。
混着鱼干、海菜就可以让人顶礼膜拜,感恩戴德。
孙恩穿上了那件黄袍,走上了甲板,喊出了熟悉的口号。
“苍已死!”
“苍已死!”
灾民们喊不出话来,只能挣扎着朝他爬去。
在雪地上,拖出了一道道血痕。
孙恩看着他们,手不由得握得发紧。
指甲都嵌入了皮肉,血流了出来。
计算了片刻,孙恩喃喃道。
“换再多的米,也不够。”
这会还年轻的孙恩,还不是师。
也就不知道一个师道内的默契。
各师,皆划分道场。
在别家的道场,不能公开传道。
像孙泰就只在钱唐和舟山吸引信徒。
吴郡是陆静修的道场。
虽他不在,孙恩也不应该坏了规矩。
“此水非凡水,北方壬癸水。一点在掌中,云雨须叟至。病者吞之,百病消除,急急如律令。”
不过,在孙恩看来,为了救人,规矩倒也不是破不得。
比如,符水里是不放白米的。
“就此别过,贫道告辞。”
茅山下,陆静修和王国宝的亲随告别。
“多谢道长相助,到沥阳,一定进言。”
亲随还不知道,匣中的密信,已经被掉了包。
上了岸,又继续向北赶去。
陆静修身为师,尚且亲自偷窃。
更不用,杨行秋这位新任师了。
“硫磺、雄黄、红磷、朱砂、硝石,还有一瓶水银。”
除了金银珠玉,就是这些和炼丹画符有关的材料。
一本《玉篆录》、一卷《神仙谱》。
还有满满一箱符纸。
他把书卷揣在怀里,又捡了两颗大珍珠。
之后将箱子一一锁上。
篆书,还看不明白。
黄符,更不会画。
作为师,杨行秋实在是不合格。
但是这些材料还能派上什么用场,他是知道的。
“不必送了!”
杨行秋招呼账房坐下,又要去工地上忙活了。
在人们的印象里。
师,仙风道骨,俊逸洒脱。
成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。
杨行秋也算得上独一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