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绿色的火焰,随风而动。
又飘散四周,发出诡异的光。
“这是磷火,不要乱,不要乱!”
孔安国高声呼喊,试图安抚慌乱的众人。
“跑哇!”
一声惊叫把孔安国的声音压了下去。
吓破胆的郡兵,跳上了兵车,踩着车轮就跑掉了。
“不准跑!”
孔安国刚伸手抓住一人。
“娘呀!”
郡兵吓得身形一歪,掉下车去。
外甲连着冬衣都给扯碎了。
顾不上在内史大人面前表现。
那郡兵光着一条胳膊就跑远了。
这蓝绿色的冷焰,在他们眼郑
便是死者的冤魂化成,即所谓“鬼火”。
可随人而走。
被追上自然有着不清的可怕后果。
平常在坟茔地里见着几处零星的鬼火,尚且避之不及。
何况围满周身呢?
至于孔府的子弟们,虽然还不至于抱头鼠窜。
不是挥动衣袖驱赶。
就是扭动身体躲避。
时间紧急,孔安国不愿意多费口舌。
再者,对这类怪力乱神,他一时也不出个所以然。
“不要怕!随我来!”
他一手抖动缰绳,一手敲响战鼓。
“鬼神从祭,如不与祭,不存焉!”
随着他驱车而去。
四散的鬼火也聚集成一团,紧跟其后。
“退下!”
孔安国突然停下兵车,转头怒斥一声。
那团鬼火,立刻缩成一团,落入地面,消失无踪。
“驾!驾!驾!”
子侄们也驱车跟上。
“车驾~~数十,从者~~数百。”
孙泰干笑了几声。
“哈哈,而儒者一人耳,可谓多乎?”
这鬼火隐踪之法,不过是招摇撞骗的下等把戏。
如今把这群儒生吓得畏缩不前。
孙泰自是乐不可支。
藏在暗处的孙泰,又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。
他的把戏还没耍完呢。
“喝,喝呀!呵呵~~”
码头上,郡兵们正喝得起劲。
只那一颗大珠,就够他们喝上他三三夜。
校尉找好了买主,只等明早来个钱货两清。
“不知怎地,交了这等好运?”
为防万一,他将手塞进怀里,摸了摸那颗珍珠。
醉眼惺忪中,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。
像是推车的声音。
“别喝了,收!”
今日是要出兵,只是等了许久,未见将军。
别人顶着寒冬出征,自己喝个酩酊大醉。
将军那没法交待,那些同僚也不会让自己好过。
“残酒温下,权当壮行!”
卒收拾着残局,他这个校尉就要出来相送。
只是出门一看,撞见的却是那群渔民。
“连夜出海?可不合规矩呀!”
他扶着门框,光顾着由头,敲上一笔。
甚至没来得及去想,这群渔民是怎么出的城。
“军爷,这有好珠相赠!”
“当真!”
校尉迷迷糊糊地往前走了几步。
“要劳军爷自去取。”
渔民乐呵呵地扶住他,把他往船舱里带。
“无碍,无碍。”
校尉摇摇晃晃地进了屋。
“你们是……”
没等郡兵们反应,海贼们掏出短刀,将他们全都制住。
“如喊一声,取你命!”
刀架在脖子上,校尉这才想起他们原本是要进城磨家伙的。
“好,好。”
没想到那些锈迹斑斑的渔具竟然会要了自己的命。
可后悔倒也来不及了。
“登船,登船!”
海贼们就这样推着车,上了兵船。
借着夜色,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。
只当是军令已到,拔锚启航。
“祭酒,要死的,还是活的?”
孙恩走在最后,听见这么一问,回复。
“带他们上船。”
“走!”
“不可放走了贼寇,拦住他们。”
孔安国驾车已经追了过来。
“快!”
海贼们上了船,迅速地张帆起锚。
将孔安国的兵车甩在岸上。
“追,快追!”
孔安国不会驾船,只能站在车上,喊郡兵驾船去追。
“夫水行莫如用舟,而陆行莫如用车。子既知驾车入水,劳而无功。何以古圣之道,治今时之民哉?”
确认了教众已经撤退。
孙泰嘲笑了这群儒生,悄悄溜回城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