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几根挠钩丢出。
这次是挂在王家的墙头上。
“嘿呀!”
这群海贼上了墙头,先是呼出了几口热气,才一跃而下,打开了大门。
这群海贼赶至深夜,连个人影都没看见。
除了越来越高的砖墙,和无人看守的大门。
迎接他们的就只有冬夜的寒风。
“净是些田埂,一个房舍都没见。”
他们带着疑惑,继续沿着大路,朝有亮光的方向跑去。
王涣之碰上的那队海贼,摸进了王家游园里的竹林。
而这一队,则是闯进了王家的田亩。
所谓高墙,只是各院庄头,用来划清地界的篱笆。
“本家出军械,各庄选壮丁。倚此金汤固,贼寇岂相侵。”
“得令。”
庄头们散去,聚集壮丁。
“从武库里取些旧刀枪,点清数目,事后尽数收回。”
王肃之打发家丁去拿兵器。
“四弟,哎呦,这……”
痛得龇牙咧嘴的王涣之,指了指自己的屁股。
王肃之掏出一个破了洞的葫芦,丢给了他。
“一矛虽中股,然有大氅阻。只可坏酒壶,未曾伤肌骨。”
王涣之接住酒壶,不住叹气。
“可惜,可惜。”
家丁牵来马匹,王肃之一跃而上,俯身看向王涣之。
“捡回一命,却吝酒壶。酒鬼也!”
王涣之倒凉葫芦,舔了舔滴落的酒水。
“若是阴司有好酒,成鬼应进后厨搜。”
王肃之摇了摇头,拉住了这位嗜酒如命的三哥。
“三哥,随弟观战。”
侥幸捡回一条命的王涣之,可不敢再去看血肉横飞的场面。
“不好,不好。”
“好酒已温毕,不尝便自冷。”
王肃之完,拍马便走。
“等我,等我。”
王涣之赶紧跑上几步,王肃之勒住马,回头调侃道。
“酒鬼坠酒泉,至死仍觉渴。”
王肃之稳住马匹,叫人扶他上马。
不待稳住身形,王涣之问道。
“何物下酒?”
“上楼便知。”
王肃之挥动马鞭,二人同乘一马,往山下赶去。
“每家出一丁,领了兵器,去杀贼人。”
庄头们到了墙下,命令着跟他们来避难的庄户们。
动刀动枪,这些畏首畏尾的庄户可没这个胆量。
毕竟,放弃了自由,卖身为奴躲进庄园里,就是为了求个安稳度日。
男女老少,一个个都蹲在地上,低着头,躲避着庄头们的视线。
“古语云,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。凡出丁户,领三斗白米,绢布一匹。”
这价钱不低,能买三个跟他们一样的庄稼汉了。
当然卖身和卖命可不是一个价钱,没人站出来响应。
庄头们,对视一阵。
这价格是他们在路上决定的。
现在看来是有些欠考虑。
“再加,加些。”
再拿些实物出来,应该就可以了。
只是谁也不肯开这个口。
“不如,不如,除其奴籍,租以田土。”
“如此,多开耕地,多产稻谷,倒是划算。”
“那山下瘠田,要来无用。”
“好,好。”
家丁们赶着马车,运来了兵器。
即便有再多的田产,奴仆,伎妾。
没有命享用,最终也要便宜旁人。
“谁敢上阵,除去奴籍,变作佃客,租种土地。”
刚完这话,就听见墙外有响动。
庄头们也是心急,加上了最后的筹码。
“能砍下贼头,还赏女人,好让你们那成家。”
这下没人犹豫,都跑上来,领兵器。
“只要精壮,精壮。”
人一多,庄头们就开始挑挑拣拣。
“俺行,行得。”
“别挤,留神扎手。”
人一多,兵器也不够分。
不甘心落选的,没领到兵器的,直接随手折断竹竿,拿在手里。
“各户带队,登墙击贼。”
众人抬头望去,王肃之已经登上了一处楼。
“上,快上。”
庄头们不约而同地推着人往前去。
又不约而同地悄悄倒退。
“主人有令,登墙击贼!”
他们没退上几步,就感受到背后的凉意。
回过头去,就能看见身后已经列成了方阵。
全身披挂的家丁们手持长戟,拦住了他们的退路。
“上,上啊!”
抬了下头,确认了王肃之的视线,他们挥动着拳头,也登上了高墙。